第32章 教会的裁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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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希娜·索爾維恩緩緩踏入審判庭。

     教團裁判庭的牆壁微微向内傾斜,象征着皇帝陛下居高臨下俯瞰衆生的威嚴。

     牆壁高聳入雲,在不可思議的高度上彙聚,形成了天花闆,這一設計無聲地彰顯着教團至高無上的權威。

     據說,坐在被告席的罪人,如果将頭仰到幾乎折斷頸椎的程度,便能透過彙聚到頂點的一扇極小的窗戶,看到一束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這束光被視為陛下的仁慈之光。

     “然而,沒有任何罪人能擡頭看到那光芒。

    ” 因為所有被送入教團裁判庭的罪人,都被明令禁止擡頭。

     此刻,走進審判庭的希娜也低垂着頭,目光牢牢盯着地面。

     與普通審判不同,凡是涉及異端的嫌疑,都會受到教團裁判的審理。

    教團裁判以其嚴苛和殘酷着稱,是衆人談之色變的存在。

     希娜曾幾次旁聽教團裁判時試圖尋找那象征仁慈的窗口,但因為視角的限制,從未成功。

     她剛坐下,列托主教便開口宣讀: “希娜·索爾維恩。

    ” “藍玫瑰騎士團的首席騎士。

    ” “母親曾效力于皇帝近衛隊,因傷光榮退役。

    ” “以優異成績畢業于聖都托拉的聖騎士課程。

    ” “但記錄顯示,頻繁與神職人員發生争執。

    ” 幾句話便勾勒出希娜的過往。

     列托主教的語氣中充滿了輕蔑,仿佛在嘲弄她:“盡管出身優越、成績優秀,卻為何被發配到如此偏僻的地方?原因不就是這個嗎?” 與神職人員争執絕不是小事。

    某些地區甚至将此視為對皇帝旨意的冒犯,足以招緻死刑。

     “你應該清楚,坦提爾的鬥技場絕非尋常之地。

    ” “幾天前在那裡發生的事件,更是聞所未聞的惡行!” “尤其是在皇帝陛下的誕辰日,竟發生如此亵渎的事!” 他的語氣冷漠至極,仿佛那134條性命與289名傷者根本無關緊要,就連整個城市籠罩的恐懼與凝滞氣氛也與他毫不相幹。

     “根據你的報告,你是當天唯一與罪犯接觸後幸存下來的人!” “僞造騎士團長的命令書,進行非法搜查!” “甚至還有情報稱,你與制造無數犧牲的罪犯暗通款曲!” 或許,那天晚上的幸存者中,有人目睹了希娜與尤安會面的情景。

     希娜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可能被指控的内容,輕聲開口: “尊敬的主教大人,” “住口!” 她的話尚未出口,就被主教的怒吼粗暴打斷。

     “可憎的異端惡臭撲面而來!” “放肆!竟敢在我的審判庭上為自己辯解?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?” “身為皇帝陛下的代言人,我絕不容忍這樣的亵渎!” 希娜感到一陣無力與荒唐,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聖都托拉的那些日子。

    那時,她總是因無法容忍狂熱神職人員的歪理而與他們争辯不休。

     但此時此地,與當時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如果她再開口,後果隻會更加不堪設想。

     “你所有的背德行為,我們早已一清二楚!” “信仰不足,連成為聖騎士的資格都沒得到!” “對被授予權威的上級命令嗤之以鼻!” 希娜很想反問,這些指控與眼下的案件有何關聯,但她隻能選擇默默傾聽。

     這樣的審判,一點也無法讓人相信會有公正可言。

     盡管如此,她也隻能寄希望于傳聞中關于列托主教的那些謠言,或許有一分真實。

     “必須進行神聖的淨化!最熾烈的淨化!” “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淨化的火焰了!” “把他們統統燒掉!燒到他們的臉因痛苦而扭曲,手腳蜷縮成一團!” 列托主教嘶啞地叫喊着,頭顱頻頻左右擺動,每一次動作都伴随着“咔嚓咔嚓”的聲音,仿佛他的脖子随時會斷裂。

     忽然,他猛地擡起頭,厲聲咆哮: “而你,罪惡的種子!不但沒有抓住罪惡的根源,反而将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那些卑賤的渣滓身上!身為一名騎士,卻不理解皇帝陛下的至高旨意,這簡直是令人羞恥的愚蠢!” 很好,希娜覺得自己已經忍耐得夠久了。

     “牧羊犬的職責是将羊群趕下懸崖,然後去追逐狼群嗎?” “不要在我的神聖法典面前散發異端的臭氣!” “你保護的那些,才是讓土地枯萎、牲畜死絕的瘟疫!” “皇帝陛下所舉起的利劍,不是為了追殺狼,而是為了保護羊群。

    我們騎士團作為牧羊犬,所代表的武力……” “啪!”清脆的鞭聲響起。

     希娜背後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,仿佛劍刃在皮膚上割裂開口般劇烈。

     她微微側頭,看到随列托主教而來的聖騎士手握一條鞭子,鞭面嵌着尖刺,仿佛随時準備再度抽下。

     她的後背已經被深深撕裂,血迹順着裸露的白肉流淌。

     “又惹事了。

    ” 希娜心中暗暗歎息,為自己無法保持沉默而懊惱。

    記憶裡,她在騎士課程時也曾因類似的争執惹下麻煩。

     小主,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面更精彩! 列托主教用充滿怒火的目光死死盯住她,低聲吼道: “到此為止吧!我已經聽夠了你的廢話!” “皇帝陛下的神聖旨意已經降臨。

    ” “把這個愚昧的叛徒關進單人牢房。

    判決稍後再下。

    ” “你就不能再多忍一忍嗎?” 奧斯雷一邊笑着,一邊幫希娜塗藥。

     “這話我這輩子大概對自己說過不下百次了。

    可如果什麼都忍着,我估計早就郁悶得病死了。

    ” 奧斯雷正替她處理背上的傷口。

    鞭子的尖刺深深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