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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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是這句話,這東西如此重要,人人都是甯可信其有。

    你也不必問我消息來源,更不必問那信物是送往何處,我明白告訴你,這件事情屬實,你且放開手腳去搶來,定當物有所值。

    現下整個江南武林都在明裡暗裡争奪這件信物,以天龍門的實力,應是拔得頭籌吧?這可是向武林同道擺出領袖姿态的好機會。

    ”頓了頓,又道:“我知道這些年天龍門一直壓着烏家莊,但烏家的聲望畢竟延綿百年,天龍門作為後起之秀,要想坐穩頭一把交椅,讓所有人心服口服,正需要這樣一個大事件來彰顯地位。

    ” 龍寂樾聽她說得熱鬧,并不搭腔,隻道:“那件信物是什麼東西?” 辰兮道:“信物麼,自然是很要緊的東西,小巧易攜帶,方便傳遞,又能收藏。

    此事的關鍵并不在東西是什麼,而在送東西的人。

    此物如此重要,送東西的人自然是将它帶在身上了,隻要找到了人,就找到了東西。

    ” 龍寂樾知道她不會再透露更多的信息了,卻也明白她的意思,一個物件不易搜尋,找個大活人卻容易許多,風筝自然就是個中好手,點了點頭:“這麼說來,繼昨晚之後,我又要謝你一回了?” 辰兮嘿嘿笑道:“不必不必,你也知道我放這消息出去,必有所圖,小毛賊是不做賠本生意的,在這件事裡,咱們能各取所需便好!” 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内容! 龍寂樾淡淡地道:“既然消息屬實,天龍門必會全力以赴,不讓信物落在别人手裡。

    ” “如此甚好。

    ”辰兮擺擺手,身形晃動,刹那如一抹淡淡的影子掠過門口,消失在走廊盡頭。

     龍寂樾默然半晌,此女深谙五行之術,又負絕好輕功,所以能在這間議事廳中來去自如,她既能知曉信物的消息,那自然是與靈山派有些關聯了,如此順藤摸瓜,能否挖出她的身份來? 龍寂樾再次轉向黝黑的沉香交椅,靜立許久,神情又複晦暗,輕聲咬牙:“父親,再過兩日就是您的忌日了,可我還是查不到兇手。

    雖然烏牧遠像縮頭烏龜一樣躲着,但我總覺得,這件事一定跟他脫不了幹系!還有那赤炎魔君,怎得現身之時總是如此巧合?我懷疑他們二人之間定是有些關聯...等我找到證據,一定手刃仇人,為您報仇!” 是年,正逢太後六十大壽,上龍顔大悅,在三試之外增設恩科。

    舉國各地的書生秀才無不希望能在這場恩科中金榜題名,那自是有無盡的風光。

    是以城鎮中随處可見背着書箱、頭戴方巾的書生匆匆趕路,大小客棧旅店中也常常是客滿為患。

     日上三竿,大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,其中亦不乏趕考的書生。

    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,自西邊十餘騎快馬疾馳而來,為首一虬髯大漢正是謝三斧。

    此時他揮舞着一對金光銅斧大喝道:“賊人站住!你跑不了了!将‘金蟾苗刀’交出來,天龍門饒你不死!” 原來他率領這一隊人馬正在急追一個青年男子,隻是此人輕功極佳,且頗為奇異,提足一口真氣疾行數裡,待真氣将竭時并不借助外物之力,而是左腳輕點右腳背,身子複又騰空而起。

    如此數百裡疾行下來,竟是足不點地,如淩空飛行一般,速度又極快。

    本是一大隊人馬連夜追趕,沿途換馬下來,竟隻剩下這十幾騎,仍然追不上。

     此時那青年聽了謝三斧的話,身形頓了頓,似乎心有所動,突然身子一晃,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早在這十餘騎人馬呼嘯而來時,大道上的行人便已四散躲避免得殃及池魚,此時除了一個靠在牆邊吓得瑟瑟發抖的書生外,早已走得幹幹淨淨。

    那青年略一遲疑,忽然一把抓過那書生擋在胸前。

     那書生吓得哇哇大叫、雙手亂搖,口中直喊:“不要抓我——不要抓我!咱們素不相識……無…無冤無仇!——” 那青年毫不理睬,對着謝三斧道:“謝總管,我認輸了,那東西索性就給了你,隻盼天龍門能放我一條生路。

    ” 謝三斧大笑道:“甚好甚好!老弟,你若早早如此,大夥也不用整宿不睡覺追來追去的了!你偷的東西,此刻便在你身上吧?我即刻帶你去面見掌門!” 那青年道:“東西是在,但在下生性膽小,見貴派掌門是不必的了。

    這樣吧,我将東西放在這書生的口袋裡,由這書生代為轉交,他手無縛雞之力,謝總管當可放心!”說着将一隻手伸進書生衣袋中,又拿出來。

     那書生哭喪着臉結巴道:“不可…萬萬不可…這位兄台,小生有要事在身……”那青年捏着他的胳膊一緊,書生吃痛立刻閉了嘴。

     謝三斧怒道:“混賬!天龍門說饒你自會饒了你,你當我謝三斧說的話是放屁麼?快随我回去!他媽的,老子一見臭書生就煩,快快殺了!” 書生一聽這話直吓得一聲哀嚎,嗚嗚哭了出來。

    那青年微微一笑,喝道:“臭書生要殺就自己殺,接着!——”手臂一提将書生高高抛起,直沖謝三斧扔了過去。

    書生在半空中慘叫一聲暈了過去。

     謝三斧隻覺眼前一花,當下縱身躍起接住書生,伸手入袋一摸,哪裡有什麼東西?再看那青年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道盡頭,氣得哇哇大叫,痛罵中狠抽一鞭,策馬追去。

     入夜,天龍門兩側的兩根近五丈高的聳天巨柱上,各盤一條石龍,覆金鱗,眉目猙獰威儀,栩栩如生,在夜色中熠熠生輝。

     金龍之下,有兩個八九歲光景的小男孩正仰頭而望,二人身量相當,連相貌也有幾分相似。

    其中一個腰間懸玉佩的男孩,指着金龍道:“你看,這龍可真威風!等我長大了也要像這金龍一樣,沖入雲霄,在最高的天上看着你們,讓所有人都拜倒在我腳底下!” 另一個男孩道:“可是金龍飛到那麼高的地方,不會覺得孤單,不會冷嗎?” 懸玉佩的男孩虎目一瞪:“你懂什麼?爹爹之所以在大門口起了這兩條金龍,就是以金龍自比,要讓整個武林都瞧着,瞧我們龍家是怎麼一步步化龍升天!我是爹爹的兒子,自然不能落後,要做就做那人上人,九天雖寒,那寒冷的滋味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嘗得!” 另一個男孩笑了笑:“好吧,你既要做金龍,我便也做金龍好了,陪着你,一同上天。

    ” 懸玉佩的男孩急道:“不行!你不許跟着我,你别當金龍!你才不是金龍!” 回憶逐漸散去,兩個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晚風中。

    龍寂樾默默注目這兩條盤踞着的金龍,興雲吐霧,似要一飛沖天,冰冷的神色中不覺帶了一絲柔和。

     小主,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,後面更精彩! 他剛從父親的墓地祭掃回來,這“興龍在天”石雕的寓意,依稀便是父親的豪情,遙想他當年一手創立天龍門,不過短短二十年,已在江南大小近百個門派中脫穎而出,力壓群雄。

    這等雄心,這等謀略,無人能出其右。

     子承父業...... 龍寂樾垂下眼簾,父親的眼睛始終在看着他,看他是否能青出于藍?是否能将天龍門的勢力再擴張? 斷不能辱沒了父親!——他第無數次在心裡狠狠鞭打自己。

     這兩條金龍遙遙相望,似是瑜亮之争,又英雄相惜。

    龍寂樾眯起了眼,輕聲道:“為何是兩條金龍?…莫非在您心中,他真的是金龍麼?呵呵,就算是吧,隻是那一條金龍已經飛走,父親,您如今隻剩下我了。

    ” 念及“他”這個字,眉頭狠狠一皺,攥一攥拳頭,大步流星走進天龍門。

     議事廳上,謝三斧和張铮已等候多時,見龍寂樾進來,謝三斧立刻迎上去道:“禀掌門,那送信物之人已經找到!” 龍寂樾目光驟亮:“現在何處?” 謝三斧道:“不遠。

    那人武功怪異得很,極難擒住,我已布下包圍,但無掌門示下,我等不敢輕舉妄動。

    ” 龍寂樾眸子裡又亮了一下,沉吟道:“三哥傾十二龍壇之力尚不能生擒,足見懷珠老人傳下的武功果然厲害。

    此事還有誰知道?” 張铮略帶笑容:“當無人知。

    謝壇主睿智,一路喊着‘捉賊’,又沿途散布天龍門失竊的消息,隻怕人人都以為那人是偷了老爺子留下的‘金蟾苗刀’。

    ” 龍寂樾微露滿意之色,點了點頭:“那‘金蟾苗刀’是父親生前費力奪來,視若珍寶,江湖中無人不知,以這個名義追人,動用龍壇大批人馬也說得過去了。

    ” 謝三斧素知龍寂樾甚少誇人,如此說已是誇贊了,當下嘿嘿笑了笑,頗為得意:“咱們下一步怎麼辦?” 龍寂樾淡淡一笑:“肉到嘴邊了,還能怎麼辦?帶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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